足迹
携王爷杀穿朝野
登录
关灯
护眼
字体:

第4章 另寻明主,他近在眼前(第1页)

“皇嫂若是担心氅袍被哥哥发现,本王尊重你的心意。我也不愿皇嫂作为无辜之人徒受灾祸,有些事,本王可以自己解决。”易衔月莞尔一笑,她终于肯抬头看向肃王的脸。他眼中不复昔日少年的意气风发,空且冷清,像变了一个人。她接过氅袍披上,“这是你阿兄赐的吧,这般……难怪臣妾见之生厌,恨不得送入未央阁的大火一并烧了。”肃王微怔,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口:“皇嫂可知臣弟名讳,裴克己。”向眼前人剖开自己伤口,这样的事以后怕是还要很多遍,但哪怕能换来她半分怜惜,也不枉这痛楚。易衔月点头,大皇子即是太子,名裴祎;年幼的三皇子淳王,名裴暨。“为免去臣子避讳之难,历来择名,都选些晦涩生僻的字。”皇帝的长子,是世间美好的合集;幺子,愿他如初升的太阳;唯独要他一人克己不显,尽心托起裴家未来的君王。易衔月打量着眼前初长成的少年,刚入王府时,他还未行冠礼,却已是裴祎最得力的助手。要是他有心,以他的天资,成为君王不是不可。只是二人都重生在雪夜,像是一种残忍的诅咒,复仇之路道阻且长。谋算再多,眼下她保存性命和家人竟是最大的奢求。真是唏嘘。算到最后,是天家要灭易氏,既然如此,她又何必放不下心里的愚忠,到死跟随个昏君?裴克己见她长久无言,略带歉意道:“皇嫂若是为难,权当臣弟戏言了。”话音未落,易衔月开口:“要变天了,王爷。但哪怕明日又降大雪,暖意驱寒,春日终究会到的。”她略一沉吟,又道:“臣妾失言了,天如何变,只要天还是天,便什么都不曾改变。”裴克己颔首,坚定地望向她,久违的眉头舒展。“有你一言足矣……”他冷如冰霜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。易衔月答,“还不够。”她解开随身佩戴的项链,取出一块其貌不扬的铜制摆件,寻常人可能看不出其中端倪。此物如那本兵书,分成两件,各在易家二子手中。细看方觉做工精巧,如同栩栩如生的一条游鱼,还篆刻了易氏家徽。“既收了王爷的物件,臣妾也要交托一物。”她把铜符交托在裴克己手心,这是易家的一半兵符。献上此符,仅表易家愿效忠于大燕王朝——下一位明君。裴克己归拢此物,言道:“且凭庶子怒,复倚将军勇。”这句话,如同盟誓,不曾消弭在夜里的凄风中。易衔月知道,此言既出,裴克己决不会让自己失望。但她不知,面前的少年郎已然下定了决心。他不光要救大燕、救忠臣,更要救眼前人。哪怕前路满是荆棘,哪怕没有这世间一二等牢靠的盟誓,他也要辟出一条血路来。裴克己暗自决意,不会让她在此委屈太久。“是他将你拘禁此处?”他语气沉沉,十分不悦。“臣妾自愿如此。那夜风雪急骤,痛楚此生难忘,怎敢再无防备涉身险境。”天色微熙,易衔月深知不能再耽搁,“请在静思堂后边稍等片刻,臣妾有一封书信请王爷帮忙送出。”大约一炷香过,裴克己才又见到她,她递来一封信件,红了眼眶。“这是家书。”他未曾打开过目,信封上的名字是易衔舟,这信要送到边关。想来易衔月即使不禁足,裴祎早有算计,她也难把事情递出京城,只能托付于他。“易家皆是忠贞之士,他们若没有即刻答应,这亦是本心使然,皇嫂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。”易衔月戚戚冷笑,“忠贞么?想必王爷不知道,易家覆巢之下,独独有一支幸免于难。”当时得知这个消息,她险些昏死在牢里,比遭人陷害,落得不忠之名,还来得诛心。一个人命悬一线,得知是枕边人害了自己,内心滋味如何?握住救命稻草的手,被曾相信的家人狠狠践踏,这滋味又如何?她全尝过了。“那人是臣妾的叔父,五品盐运司副使,易栋。他大义灭亲,被御赐了姓氏,从此与易家再无联系,自然免了反贼的死罪。”“如此,先要除掉他”,裴克己眸光一敛,“本王可以替你去了结。”易衔月将他按下,摇了摇头说:“他身边已经换上裴祎的人,突生变故,怕是打草惊蛇,影响后边事……”她露出一个宽心的笑容,“不必挂心,此事要成也简单。臣妾已经有了眉目,只待他送上门来,对于他的秉性,也有九成以上把握。”眼中毫无惧色,接着说到:“还请王爷去做自己想做的事,哪怕放手一搏,也无需顾虑。不必一人要扛下所有,臣妾身为人臣,尽心尽力,才能问心无愧。”肃王带着信件消失在方亮起一角的夜色里。易衔月静坐堂内,未有睡意。想来此处再冷再不堪,也比私牢强,至少见得到光,听得到外面阵阵风声迭起。清晨,侍卫发现了窟中的郝嬷嬷,她畏罪投湖的消息不胫而走,很快传遍王府。王府里只是少了个嬷嬷,日子照样一天天过着。大多数人与她点头之交,说不上会对这事有太多触动,惟有几日后病榻上的林春宜转醒,听闻这桩事,愤然打翻两碗汤药。郝嬷嬷心硬,又得她林家救命恩情,背后肯定有人作梗,否则怎会无端端命丧冰湖。她从未有这般被人狠狠打脸的时候,怎不知王府里有比她大胆又手眼通天的人!走水一事,不光没能成功嫁祸于人,还莫名其妙让猎物跑了一只。甚至火势不知为何失控,真搭进去自己身子,枉受痛苦,吃了闷亏。世上哪有这样的巧合,巧合至此,就不是巧合了吧。她静下心想了一会,唤来身边的婢子茹儿,只问了两个问题:“自打走水以后,易妃就没出过静思堂?殿下有没有再见过她?”得到两个否定答案,她攥紧了身下的床单。有意思,藏得够深。她发觉自己小瞧了这个死到临头的女人。她愤然之余,唇角勾起一抹笑容。失手一次必不再掉以轻心,该让这人好好认清手下败将的位置才是。“茹儿,记得通知那人,时机差不多到了,把信送来。”